妖灵 Chapter 02 不可思议之人
直升机直达高山市之后，换乘汽车往东走，隐藏在岐阜县渺无人烟的深处，隶属于飞弹山脉的一部分。虽然不是冬天，看不到被誉为“银白色的珊瑚海”的雪之胜境，但在现代的日本不可多见的原始风味的丛林景象亦足以引人入胜。
“嘎————嘎——————嘎————————”
长长的三声乌鸦的叫声拖过耳边之后，车里的气氛为之一轻。
“这是‘引盛门’，”在高山市的时候与他们汇合的黑子家的“相”松了松领口，“这表示我们是黑子家的客人，沿途不会再出现什么事情了。”
故弄玄虚。
不过是乌鸦叫罢了，这种聪慧的鸟类通过训练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尽管如此赤司并没说什么，毕竟他们此行有求于人，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没看到用白无垢包裹得像个新嫁娘一样的白井沙耶到底出了些什么情况，但包成这样严严实实甚至不让身为未婚夫婿的他看到，真的是出了什么事吧。
旁边的白井先生却同样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从现在开始就是黑子家的土地了，”他看了看窗外望不到边的原始丛林，“这还真是……不愧是从平安时期就存在的豪门呢。”
“哈哈哈，不能这么说啦。”听见有人称赞黑子家“相”显得很开心，“真要说的话，从人类的地契上来看，包括那边和那边都属于黑子家没错，”他指的是他们来的方向，“但实际上都是和‘那些’有过协定的。”他神秘兮兮的说。
作为传承的“形代”家族黑子家，虽然对外号称是日吉神道的分支，实际历史远比以天台宗空、假、中三谛圆融教义为基础而建立的日吉神道要长，事实上更接近于神和系之神子巫女，据说初代黑子很久以前在飞弹山脉与拼斗中受伤的大妖怪相遇，大妖要吃掉身具灵力的初代黑子疗伤，但初代并未慌乱反而镇静的告知大妖——
『吃掉我的话确实能令您的伤势有所好转，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在这茫茫山野您到哪里去找第二个（身具灵力的）我呢？等您的敌人追上来，受了伤您又如何与之拼斗呢？』
『相反如果不吃我，把我作为您的形代的话，只要我活着，您的伤势就可以第一时间转移到我身上，这样的话，您的敌人会持续的受伤，而您始终处于完好的状态，又有谁能争斗得过您呢？』
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真实的情况当然不可能像初代说的那么好，因为人类的身体所能承受的伤害是有限的，但是这的确确立了大妖不败的地位，胜利了的大妖怪与黑子家订立了契约，并将这个契约代代相传了下去——至于契约的效果，经历了平安京玉藻前、酒呑童子以及崇德上皇三大妖怪之乱，不但没有萎缩，反而大大增强了实力一直传承到现代的黑子家不就是证明吗？
“……所以说那些土地都是有主的啦。”“相”这么说。
“就算这样说黑子家也真是大地主呢。”白井继续恭维道。
“嗯，如果不算人类的地契的话……”“相”比划了一下，“整个飞弹山脉，还有赤石山脉大概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的地方，明里暗里，受黑子家的控制呢。当然这些不能换钱啦~”
白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可是飞弹山脉和赤石山脉，号称日本的阿尔卑斯山的，可不是一般的小山包，不过想起传说中神冈铁道建设时期出现的种种事件，后面确实隐隐有着黑子家的身影，不由得对那些非自然的力量更感到畏惧。
“不用这样，黑子家……”“相”顿了顿，想了个词，“是和平主义者。”
人与人的和平，人与妖怪的和平。
作为“形代”的黑子家，更能深刻的理解争斗给人们带来的只有痛苦这件事。
在接受了日吉神道的教义之后，又把“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的教义带入，强调止观双修，更是避免争斗，在人与妖怪相争的大环境中是难得的和平的家族。
而且不管怎么说能够拥有灵力成为的族人也是少数，更多的是没有灵力散居出去的普通人，而且就算拥有灵力也不一定就能成为“形代”。
“首先要量啦，量不够的话，没有妖怪会相信你能帮助它。”“相”这么说。
然后灵力的性质要平和，能够安抚躁动的妖怪。
“如果都像高野山的那些和尚，那么大的杀气不打趴下谁敢跟他们说话啊。”
最后要足够纯洁、纯粹。
“这点大概是妖怪的喜好，虽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判断的，”“相”表示，“不过历代的家主大人（最强的巫女）确实都是给人纯洁的感觉的美人。”
不过即使上述的条件都能满足，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成为巫女的。
“说是‘巫女’、‘形代’，其本质也不过是‘牺牲’罢了。”
“为了‘人类’‘妖怪’这些不相干的东西牺牲自己，做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有着“本家”“家主”这样的名誉，整个家族的资源也会向其倾斜甚至由其操纵。
“以前那些资源匮乏的时期还好说，现在这个时代谁还愿意这样啊。”
“——所以我觉得，家主大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相”的语气带着崇敬，连带着白井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不管在哪个时代这样的人总能得到其他人的好感——但是赤司憎恨这点。
憎恨这样子的，不可思议之人。
———TBC———
两章了，哲君还没能出现。
一直在描述背景什么的对不起了，L本来就写作苦手+设定狂人，虽然想要描写下飞弹山脉的盛景，但是临键盘一个字也打不出来……书还没搬过来，新家这边连本作参考的都没有QAQ
总之这篇很慢，可以养肥了再吃~